我说,好像有那么个人,不太记得。

    对方奇怪地笑一下,十年前他失踪,郑警官找你做过笔录,不记得了?

    他的语气让我愤怒,好像我跟李桥的失踪有关一样。我说,郑警官派你来审问我?

    对方见我生气,又缓和地说,没那个意思,不过,李桥畏罪潜逃,你们没联系?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潜逃!我说,万一他只是离家出走。

    董姓警官不认可我的说法,说,十年了,他妈妈的墓一直没人扫。碑上的字掉色了,没人管。这不是潜逃是什么?

    我冷笑,那是他够彻底够果敢。下狠心走了,还管什么死人的墓?

    对方沉默一会儿,说,我翻了你跟秦之扬当初的证词,不合常理,简直叫人怀疑,他的逃亡,你们是不是知情,还帮他隐瞒?

    他这一通狗屁,气得我火冒三丈,挂了电话。

    我好几天心情不爽,临近清明,突然想看看李桥妈妈的墓,于是买了回江城的车票。一时冲动回江城是个错误,我不知道李桥妈妈的墓在哪儿。对李桥的事,我知之甚少。怎么认识他的,好像也是个意外。

    2009年我读高三,最后一次模考考了473分,班级第十名。拿到分数表时,我快哭了。我很努力了,可这个分数只能上三本。

    爸爸看到成绩表,没说什么。我不是天资聪颖的,他不指望。

    妈妈假装不在意地叹了口气,说,我听人说,越好的大学,学费越便宜。会读书的伢儿就是好,晓得给家里省钱。

    冷嘲热讽,是王菊香女士的绝招。她要读书够多,应该很喜欢鲁迅。要不是碰上重男轻女的外公,导致她小学四年级辍学,bpmf声母表倒背如流菜场买菜算账比算盘还快的王女士按她的说法能考上大学当官,再不济也能当个老师,而不是客运站旁迎宾招待所里的保洁员。

    她数十年如一日地清洗车站旅馆里脏污的体味四溢的床单,她骂那些不讲卫生的乡巴佬旅客,骂那些不知廉耻的中年老年偷情狗男女,碰上年轻学生,更要把他们只管生不管教的父母臭骂一通,骂男学生淫.虫上脑糟蹋女娃总有一天烂鸡.巴,骂女学生不知廉耻下.贱骚货妈卖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