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还在叫我,我总算听出来这是老王的声音。

    我回头看过去,就看见老王顶着他的火把脑袋,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滚圆,直愣愣像个受惊的呆头木偶。

    他旁边站着的是张柯,我终于晓得他胳膊上挂的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那是我的术后拐杖。

    我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张柯就已经开了枪。

    只来得及听见枪响,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的回光返照也在这时候结束了。

    杀人狂在我身后把身子猛地一弓,疼痛难忍地唔一声,然后再也没了声响。

    我回过头看,在黑袍子的遮挡下一时看不见他有任何伤口,但他浑身都已经卸了力气,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死亡。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拨开他的面具,然后控制不住浑身松散,歪倒在旁边。

    困意再一次袭来,我挣扎着往旁边看一眼,鬼面具被掀开之后,露出来的是洪轶的脸,他瞪着眼睛望天,唇边的血一大片,淋淋漓漓还在淌。

    死不瞑目。

    张柯拎着拐杖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拍着我的脸,“哥,别睡过去,撑一撑。”

    我软在他胳膊上,一句话也无法回应,我想幸好这俩人都没死,回光返照虽然把我自个儿搞得很疼,但至少我拦住了洪轶,最终没让他开出那一枪。

    火烧得越来越厉害,整个屋里像烤箱,老王凑过来的时候,我能看见他脸上一层油汗,他把皮卡丘内衬脱下来往脑壳上厚厚地裹,疼得龇牙咧嘴,我模糊的视线里全是老王一张变形的脸。

    墙上的四个大字被火舌舔干净,张柯试图把我抱起来,但他一动我的身体,我就钻心刺骨地疼,我不断在睡去和被疼醒之间反反复复,渐渐感觉自己被抽离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