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此话心想,史书中说北魏拓跋家族马背上打下江山,本朝皇帝拓跋焘被《宋书》评价“英图武略,事驾前古,虽冒顿之鸷勇,檀石之骁强,亦不能及也”,她以为游牧民族强悍,女子地位想必亦高,再加上此时还未从上到下全面汉化,从朝堂到鄙野的尚文之气还未形成,鲜卑女人亦不像汉家女儿弱质纤纤,朝堂尚武,英雄木兰亦是时势所造,虽以父之名出征,然军功不为女儿身份所累,但是由这花老爹话中亦可知晓,无论何时何地,女子若孔武有力,心智强悍,风头一炽,胜过男子,便难为世人所容,此刻想来,之前小青随口诌来的那一番话,才是正经的道理了。

    她心中想着此番机缘巧合之下来此时空,必然也是冥冥之中一定数,遂下定决心要帮木兰摆平障碍建功立业,阻止她拒官辞禄归田还乡,坦然受誉做那尚书郎,如此人物在朝为官,亦是造福一方。

    又听见花弧声音,“你平日贪玩便罢,几招花拳绣腿遭逢大事能有何作为?”

    “可我练武并非作耍,刀枪剑戟样样精通,连男儿见了也要汗颜三分。”

    “自家胡闹已经惹人非议,你现在还要去从军,女子上战场岂非白白送死?”

    “结局未定,阿爷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虽老朽,却要女儿替我上战场,岂不是让人背后戳破脊梁!”

    “戳脊梁?为何不能垂衣袖手,且看女儿如何为阿爷尽孝,大杀四方,来日为阿爷阿弟挣个官阶将相。”木兰脸上漾起一个明媚的微笑,眼里水雾朦胧,软声道:“况且女儿不去,难道要阿爷拖着残躯病体投身戎马,载渴载饥生死无依?”

    花弧长叹一声,背转过身,老泪不成滴。

    见花老爹向外走去,房中无人,黛玉立刻显形,木兰见此吓了一跳,“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黛玉盘腿踞于地上铺开的麻席之上,笑道:“我系何人并不是要紧事,我要做何事才是关键。”

    木兰长眸微眯,中有警觉之光丝丝溢出,“你既能腾挪辗转变化万端,必非常人,我家只是乡野小民,无宝无玉,你来此意欲何为?”

    “为你而来。”

    木兰脸上倏然有惊异之色,“何出此言?”

    “姐姐可是要女扮男装以父之名随军出征?”木兰年十五,按年岁长幼来说,与黛玉难分长幼,然木兰此名自黛玉开蒙起便耳熟能详,道一声“老祖宗”也绰绰有余,纵真是自己年长,“妹妹”二字也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