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女报复自己那一掌的方式,竟是这般作态?李清玹面上有些恼怒,朗声说道;“姑娘请自重,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还是尚未出阁的姑娘,说话却如此没有轻重?”裴府众侍卫看着那个手段高深莫测的年轻书生,心中俱都惊愕。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都在心底想道:“原来这位武功卓绝,玉树临风的李公子,也是个留恋花丛的人物啊。”其中有些年岁较大,还未跟女子有过接触的侍卫,更是自惭形秽,老脸通红,这几个俱都心想:“虽说李公子神采英拔,武功卓绝,可年岁看着还未及冠,他竟然都已是花丛老手。可怜我们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女人是个什么味道都不曾闻过一闻。”

    倒是范腾云满面佩服,煞是敬仰,他低声自语道:“先前李公子去找掌柜的,莫非就是昨夜激动之下,毁坏了房中床铺?还是说这女子就是掌柜找来的,所以给掌柜一些好处?可惜,昨夜忙碌,我没得空闲,否则倒可以借此机会和李公子拉近关系。”马车里,一只手掌掀起车帘,看向李清玹所在。

    范腾云的自语声,恰好顺风,飘入马车。裴滢萱听个正着,脸色颇是难看,原来这李清玹去找那掌柜的,暗中还有这般多的龌蹉?想起昨夜庭院里那一道颀长身影,衣袂飘飘,清新俊逸,一剑划破满院月光,风采出尘。昨夜一幕印入眼中,使她久久不能平静,惹得她一夜心头鹿撞。

    今日醒来,想起他昨日走到庭院,也许就是找掌柜商议某些龌蹉事情,顿时忿怒难平。少女娇然欲滴,柔声说道:“公子昨夜红袖添香,今日就把我给忘了,还真是个负心人呢!”李清玹寒着脸,冷声道:“这就是让我好看的方式?”

    少女微微近前,嬉笑了声,道:“你看他们瞧你的眼神,简直跟看一朵花儿一样,你是不是好看了许多?”李清玹手上微动。“你想拔剑?”少女退了两步,低哼道:“我可不和你打,而且,鬼知道你会什么剑法?分明还未到真气外放之境,居然能与我平分秋色,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你这满肚子坏水的臭书生是哪家门派的弟子。”

    李清玹没有答她,低声说道:“你究竟是谁?”少女低哼道:“不告诉你。”他们两人靠得近,声音也低,乍一看去,竟似耳鬓厮磨,独说情话一般。裴滢萱暗暗咬牙,哼了声,转身入了马车。片刻后,忽又掀起帘子,说道:“范统领,你去告诉李公子,我们要走了,请他快些处理好杂事。”

    范腾云微有愕然,道:“不急,耽搁不了多少功夫。”裴滢萱只淡淡说道:“早些赶路,早点进城,怎会不急?另外,快些买来伤药,请几个大夫,也好给大家疗伤,这都是急事。”范腾云想了想,倒有些道理。

    张翁躺在另一架昨夜高价向客栈买来的简陋马车上,听到裴滢萱说话时,他面色怪异,想起范腾云,心中叹道:“腾云这家伙,真不识趣,也忒没眼力了,回去之后怕要吃点苦头。”正在这时,忽有一声琴音,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李清玹听见,微微冷笑了声。

    果然,听见这琴音,少女有些无奈,便道:“我先走了,下回再找你玩。”李清玹漠然道:“你我素不相识,最后以后莫要再见了!”少女没有理会他,哼了一声,似有意无意地朝另一架马车瞟去,声音提高了些,装着柔声道:“公子,你真是太坏了,好了,这次就放过你了,下回见了,可不许再去招惹别的姑娘了。”

    这些话对少女而言,毕竟还是有些露骨。因为蒙着面纱,看不清脸色如何,但少女耳朵已经通红,到了后面一句,终是装不出来,恢复了原本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可毕竟还是把话完整说出来了,少女颇是得意,朝着那边马车里的女子看了一眼,再看李清玹时,哼了一声。

    少女挥了挥袖子,扬长而去。临走还不让人安心?李清玹面上有些恼怒,看着她远去,哼道:“看你双腿并拢,眉宇不散,绒毛尚有,按书上所讲,分明就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再怎么装也不像。”李清玹言语才落,就听身后重重哼了一声。

    李清玹愕然转身,就见裴滢萱转了身子,重新登上马车。他愕然之余,再看裴府众侍卫满面敬仰之色,饶是他自负心境淡然,处事不惊,可在此时脸色也有些黑了。李清玹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都相信那小丫头如此拙劣的话?”

    裴滢萱原是想起不对,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分明是个少女,虽看不清面容,却也能见气质不凡,清丽优雅,哪里会是出身风尘的女子?她心想是误会了那书生,便下车来,轻轻走到李清玹身后,谁知就听见他自言自语道:看你双腿并拢,眉宇不散,绒毛尚有……分明就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听着这些话,裴滢萱心中顿生怒意,暗自恼道:“原来你这书生竟然是品性不良,否则怎识得这些歪门邪说?枉你还是个儒家的读书人!”车外,范腾云满面敬色,朝着李清玹说道:“李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还能遍识女子,简直是我辈之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