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之中,大多是诂恶那般真性情的,理应最瞧不起刹灭这等虚以委蛇之徒,可偏偏魔族尚武尊强,丹川在魔域的地位无可撼动,他喜欢的人,自然无人不尊。

    刹灭父子如今一切尊荣,都是依赖丹川那腔痴情换来的。

    念忧知晓了这些,却不像魔域中人一般,或者鄙夷,或者艳羡,反如揽镜自照,觉得清醒,觉得唏嘘。

    那一切再怎样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来得多轻易,去得就多无情,不是自己亲手得来的东西,有还不如没有。

    但旁人的事,终究与他无干,除了那种下意识的清醒外,他再无任何滋味。

    后来那一丝灵力也维系不住了,焚炉禁咒渐渐使腹内生痛,起初他尚觉麻木,痛意渐深钻入骨髓时,一股股热意从腹腔涌上,不可抑制地,化作一团腥红喷溅在他面前。

    两个魔角微凸的青衣侍仆惊得现身时,他嘴角血污已沿着下巴滴淌大片了。

    其中一只魔化作红烟飞走传讯,不多时便回来,指点另一个侍仆将他扶起,带上了祸秧峰。

    朝高处去时,陡然浓郁的魔气让念忧昏厥了一阵,醒来时他已被带进魔殿内部,穿过赤金点缀的游廊,到了中央华贵主殿内。

    侍仆当即退去,他只得自己扶墙站着,沿室内暖廊朝前走,然后听见了半开屋门内传来的声音。

    一道嗔傲,一道低沉,前者冷淡,后者宠溺。

    他听见丹川用他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说着一句句挑逗的话。

    “骂了这么久,也该换种方式让我尝尝你的‘巧舌如簧’了。”

    “都对你百依百顺了,大婚前,你真不给我一点儿甜头?”

    一声听不清的嗔骂后,紧接着就是胡搅蛮缠的响动,随着重物闷闷跌在软榻上的声音,丹川愈发纵溺,笑着哄道:“当然不会轻慢你,都把你捧在手心了,你还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