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老爷:……

    噢,那打扰了。

    不对,那不重要。程大老爷那脸皮可是经商时历练出来的,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当下就揽着路谦,一叠声的让他去程府后宅亲自给程二太太报喜。

    这倒是应该的,路谦爹死娘改嫁,打从五岁起就养在了程府,若没有姑母路氏的照顾和帮衬,就算有个祖宗又如何?祖宗啊,除了耽搁他拿解元之外,就没任何作用。

    想到这里,路谦很嫌弃的瞥了一眼正在原地跳脚的祖宗。

    祖宗就气不过,他认真的回忆了路谦在乡试最末一场写的那篇策问,诚然破题解题的过程都是没问题的,甚至可以谈得上出色。但字里行间,全然都是对鞑子皇帝的推崇和膜拜……

    “叛徒!卖国贼!自上到下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世道还能不能好了?”

    路谦心中得意面上却分毫不露,当着程大老爷的面只反复追问中举一事是否属实,又一脸谦逊的表示,自己真的考砸了。

    程大老爷的演技跟他有的一拼,甭管心中是如何想的,张嘴闭嘴皆是贤侄,又道各路亲眷故交都已经通知到了,还请新晋举人老爷赏个脸,到时候去程府参加宴席。

    没办法啊,消息都传出去了,就算中举的不是他儿子,好歹路谦这小子打小就住在他府上,吃喝用度都是程府出的。就算有路氏暗中贴补,可说真的,路氏嫁过来的时候,那是丁点儿嫁妆都没带,她贴补的钱不也是来自于程家吗?

    总之,里子已经失了,面子看能挽回多少吧。

    路谦完全不在意宴请一事,他只径自垂头叹息:“我是真的考砸了。前头两场倒是不错,算是正常发挥。独独这最末一场,身子骨吃不消了,勉强考了一半,后头完全是闭眼瞎写的……就这样,我还能中举了?”

    祖宗在一旁边跳脚边揭穿路谦的真面目:“你就想让人夸你!偏不夸!气死你!”

    “贤侄说得很是。”程大老爷倒是信了他这话,早先他就听儿子说过,说那路谦从贡院出来就仿佛失了魂一般。他虽不曾参加过乡试,却因着自家有个十五岁就中了秀才的儿子,没少跟人打听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自是知晓乡试有多熬人。